文言

三代之治的外王思想,建构了一个民本思想的政治理念,而与法家的那种专制主义的政治思想判然有别

就政治运作的层面而言,蕴含于祭礼中的指导方针,实际上就是以正家为本的《关雎》《麟趾》之意,这也就是三代之治的外王思想的根本精神所在。关于这个思想,先秦的儒家已经做过许多论述。《礼记•哀公问》说:“吉之为政,爱人为大。所以治爱人,礼为大。所以治礼,敬为大⋯弗爱不亲,弗敬不正。爱与敬,其政之本与!”为政之本的这两个原则都是从家族关系中派生出来的。爱即亲亲,敬即尊尊。把尊尊的原则用于政治层面,就是尊贤。如果只有爱的一面,就会陷人“亲而不尊“的片面性,只有敬的一面,就会陷人“尊而不亲”的片面性,应该把二者结合起来才能全面。

三代之治的外王思想,建构了一个民本思想的政治理念,而与法家的那种专制主义的政治思想判然有别

但是,这两个方面的作用是不相同的。从目的来说,无论是国家政治还是家族生活,都必须树立君父的独一无二的权威地位,所以应该把敬放在首位。至于维护君父的权威地位的方法,则要反过来,应该把爱放在首位。敬着眼于建立秩序,爱着眼于加强和谐。由于政治的形势千变万化,问题的症结各不相同,所以如何处理此二者的关系,始终是政治运作中的一大难题。程颐在《易传》中,依据易学的变易原理,提出了“随时交易以从道”的思想,反复强洞,“知时识势,学《易》之大方也〝,“时之盛衰,势之強弱,学《易》者所宜深识也’,为解决这个难题从方法的的度做了深人的探讨。

因此,程颐有时结合具体的形势者重闻明建立秩序的必要,有时又着重阐明和谐是维持秩序的根本。比如蛊卦象征乱时,程颐指出:“夫治乱者,苟能使尊卑上下之义正,在下者巽顺,在上者能止齐安定之,事皆止于顺,则何蛊之不治也?”坎卦象征险时,程颐指出:“若夫尊卑之辩,贵贱之分,明等成,异物采,凡所以杜绝陵僭,限隔上下者,皆体险之用也。”解卦象征天下之难解之时,程颐指出:“夫天下国家,必纪纲法度发乱,而后祸患生。圣人既解其难而安平无事矣,时无所往也,则当修复治道,正纪纲,明法度,进复先代明王之治。”但是,在更多的情况下,程颐立足于中重于正的易学思想,着重阐明和谐的原则比秩序更为根本,并且针对着集权君主违反这个原则的错误行为提出严厉的警告。

三代之治的外王思想,建构了一个民本思想的政治理念,而与法家的那种专制主义的政治思想判然有别

比如他说:“君万邦,聚大众,非和悦不能使之服从也。”(《豫卦》传)“说而能负,是以上顺天理,下应人心,说道之至正至善者也…人君之道,以人心说服为本,故圣人赞其大。”(《兑卦》传)“为上至诚以顺選于下,下有孚以说从其上,如是,其孚乃能化于邦国也。若人不说从,或违排事理,岂能化天下乎?”(《中孚卦》传)“孚信者,萃之本也。不独君臣之聚,凡天下之聚,在诚而已⋯⋯夫上下之聚,固有不由正道而得者。非理枉道而得君者,自古多矣;非理枉道而得民者,盖亦有焉;如齐之田恒、鲁之季氏是也。然得为大吉乎?得为无咎乎,”(《萃卦》传)“上下之交不以诚,其可以久乎?其可以有为乎?”(《升卦》传)政治运作的这两个指导原则,也就是整个社会政治系统的组织目标,君主行使权力,必须服从这个目标,如果目标没有达到,以致风俗败坏,政洽动乱,君主应该反躬自省,引咎自责,不可推卸责任。

观卦九五:“观我生,君子无咎。”程颐解释说:“九五居人君之位,时之治乱,俗之美恶,系乎己而已。观己之生,若天下之俗皆君子矣,则是己之所为政化善也,乃无咎矣;若天下之俗未合君子之道,则是己之所为政治未善,不能免于咎也。我生,出于己者。人君欲观己之施为善否,当观于民,民俗善则政化善也。王弼云:观民以察己之道,是也。”程颐援引王弼的说法,强调君主应该自觉地承担责任,通过民风民俗考察自己的行为是否正当,这就建构了一个民本思想的政治理念,而与法家的那种专制主义的政治思想判然有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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