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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然气候对农耕时代有很大的影响,大自然分界线,影响到农业的生产和生活习惯

大自然的分界线

在中国的版图上,不论是经济地理还是人文地理的研究,都是很重要的,而前者对后者的影响很大。特别是从植物的分布情况看,南北的差距很大。《考工记》是我国春秋末期关于科学技术和设计艺术的一部经典著作,提出了“天时、地气、材美、工巧”的造物原则。说:“天有时,地有气、材有美,工有巧,合此四者,然后可以为良。材美工巧,然而不良,则不时,不得地气也。”所谓“地气”,就是不同地区的气候,也直接关系着土脉的刚柔等,《考工记》说:橘逾淮而北为枳。鹳鹆不逾济。格逾汶则死,此地气然也。

郑之刀,宋之斤,鲁之削,吴粤之剑,迁乎其地而弗能为良,地气然也意思是说:在南方,橘树结出的橘子甜蜜可口,但是过了淮水而北就变成了枳,其果实不堪入口了。能模仿人语的八哥(鹳鹆),从来不北飞越过济水;俗称“狗獾”的貉,如果南渡过汶水就会死亡,这都是由地气所决定的。郑国产的刀,宋国产的斧头,鲁国产的曲刀(削),吴趣(粤)所产的佩剑,都是很有名的。如果换一个地方制造,条件变了,就不会精良,也是由地气所决定。

自然气候对农耕时代有很大的影响,大自然分界线,影响到农业的生产和生活习惯

这种看法是符合科学道理的。现在知道,淮河发源于河南桐柏山,向东流经安徽,在江苏分别注人黄海和长江,干流长约一千公里,与陕西南部的秦岭并称为我国暖温带和亚热带的分界线。

汉代以后,人们又认识到绵亘于湖南、江西两省南部,和广西东北部、广东北部一系列山脉组成的“南岭”,是第二道自然分界线。晋代嵇含的《南方草木状》对此作了说明。有趣的是,大庾岭上的同一株梅花树,南北枝的开花时间竟然不同,出现了“南枝向暖北枝寒”的现象。有诗曰“大庾天寒早,南枝独早芳”,说明了这条分界线的存在。岭南、岭北不但气温相差较大。植物分布也明显不同。

还有第三条分界线,即冀北(河北北部)燕山山脉森林山谷与平坦草原的分界线。这条分界线,也是农耕经济与游牧经济的分界线,是古代中原政权抵御北方游牧民族的天然屏障。

三条自然分界线明显不同,不但是气温和植物分布的差异,也直接影响到农业的生产和人们的生活。

鲁人身善织屦,妻善织缟,而欲徙于越。或谓之曰:"子必穷矣。”鲁人曰:“何也?”曰:“屦,请履之也,而越人跣行;缟,为冠之也,而越人被发。以子之所长,游于不用之国,欲使无穷,其可得乎?”

国家幅员太大了,各邦国之间的生活水平和人文背景都不相同,有的差异很大。战国时期的鲁国(今山东南部)盛产丝绸,当时是我国丝织业发达的中心之一。夫妇两个人,一个巧于编织麻鞋(屦)。一个精于织造做帽子的缟。他们要迁移到越国(今浙江)去,但那里还有待开发,人们仍是披发跣足,不戴帽子、不穿鞋子,两人的手艺怎能用得上呢?这是两千多年前的事。事情过去了不到一千年,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,养蚕丝织的中心逐渐转移到了江南,越国人也头戴高冠、脚登丝履了。由此可见,地域的差异也直接影响到文化。古代海南湿热,植被茂密,黎人将一种树皮剥下来,经捶打做成了柔软的衣服;生活在东北黑龙江的赫哲族,傍水而居,靠捕鱼狩猎为生,他们将鱼皮剥下来,鞣制成衣服。就地取材,因材施艺,从不同的角度创造着自己的生活,也积累起不同的文化与文明,这些虽然都成了遥远的过去,却是记录着一种文化发展的过程,蕴含着历代人民追求美好生活的智慧和理想。

自然气候对农耕时代有很大的影响,大自然分界线,影响到农业的生产和生活习惯

2003年9月,我应福建漳浦县政府之邀,参加了“林桃百岁寿辰”庆典。林桃老人是个普通的渔家妇女,一生勤于剪花刺绣,剪纸闻名于乡里,被誉为可敬的“花姆”她的作品不尚浮华、质朴自然,简洁明快,平静如水,在水中泛出无限的韵味;又如吟咏生活的小诗,被推向了一个纯正的境界,在海内外得到很高的评价。福建漳浦是我国的一个“民间艺术之乡”,群众性的剪纸活动成为风气,除了用于装饰,陈设和馈赠之外,还作为刺绣的花样。在老一辈的“花姆”中,林桃是较突出的一位。

林桃老人生于1903年,几乎经历了整个20世纪。但她一直居住在一个三面环山,一面临海的渔村,叫白沙村。她不识字,出名之后才进过两次县城。她所面对的是大海,靠男人捕鱼捞虾为生;周围是全村的老少乡亲,和睦相处。命运不济的是,在她出生几个月后,就被人抱养作了“童养媳”。在旧社会,这是个被人冷眼看待的称谓,也受到不公正的待遇。从小到大,她在低人一等的环境中生活;检柴割草,春米烧饭。纺纱织布,结网绣花,样样都干。长大完婚后不久,又遭受丈夫离弃、儿子夭亡的痛苦。生活的磨难不但没有使她低头,相反她更坚强了,并且从历练中懂得了善恶是非和人情世故。她在剪纸中寻找精神的寄托,也以剪纸与乡亲们建立感情。这些使她在艺术上进入了一个高的境界。

初见林桃,瘦小的身躯非常灵敏,那眼神和微笑的面容,让人感到可敏可亲。艰苦的岁月压驼了她的背,但她说起话来却是乐观面风趣。县长向她介绍我说:

“这是南京来的教授,特地来为您祝寿。”她不知南京在哪.风趣地问:“南京在县城的那边?教授是什么官.比县长大还是小?”县长也笑着说:“比我大。”她拱手站起来说:“大官失礼了。按过去应该下跪的;祝寿,实在担当不起!”几句对话,在笑声中仿佛回到了以往的年代。

祝寿会上,林桃穿着一套崭新的衣服,头上戴了两件银首饰,都是以前她为自己准备的。青布过膝的上衣绣着花边,小脚鞋上的“裤腿子”绣满了纹样,在现代看来已是古典美了。几个年轻的姑娘不但看了好奇,尤其议论她的三寸金莲。林桃似乎看出了她们的笑意,非常大方地伸出脚来。姑娘们跑过来轻轻地问我。

我说:很美。林桃不但人好、心善、手巧,打扮也美。这是一百年前最美的“时装”,包括三寸金莲,是一种扭曲了的美。从文化的性质上讲,林桃是属于那个时代的。她是一个普通的妇女,却代表着那个时代。

从一个人物,一种典型,能看出一个时代。

各地的风俗习惯是一种历史的文化积累。特别像我们这样一个历史悠久而又人口众多的国家。且不说五十多个少数民族的异彩,仅以汉族而言,十多亿人分布在天南地北,加之在过去的农业社会,各守在自己的土地上,文化的发展怎能没有差异呢?

然面,从另一方面看,不论什么人和在什么地方,在伦理道德和对理想的追求上,又有很大的一致性,都表现出中华民族勤劳质朴、乐观进取的精神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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